第10页。
断腿右。
有许多年,我的妻子特里萨在小学教体育课。
由于定期在她所在地区的六所学校之间轮换,她有机会了解这个地区大多数的孩子们,看到他们最好的状态以及最差的状态。
孩子们的童年时代非常艰苦,但是体育课堂能拂去所有的虚饰,露出真实的生活底色。没有什么能像体育课一样,展示你充满力量或脆弱不堪、冒险大胆或胆小羞怯,具有精湛的傲视群雄的体育技能或是完全缺乏协调性的一面。最糟糕的是,当人们选择一个方面的时候,毫无疑问,你已经身处人生的等级秩序之中。我们中的一些人、——我们所有人都遇到过,成了被后选的人。
其中有一所学校,它灰色的房屋和柏油铺成的操场、反映了这个贫穷地区的状态。特里萨注意到一个三年级的孩子,她是那些总是被最后选的孩子之一。这个女孩子叫梅根,长得又矮又胖,脸上流露出一种沉闷与无望的表情。梅根总是一个人在教室里坐着,课间休息的时候一个人玩耍,午餐的时候,从一个循环使用纸袋拿出食物,一个人吃饭。学校的老师和工作人员对梅根很亲切,然而学生们不是这样。
这是一个让你愤怒的故事。特里萨听说、当操场管理员转身的时候,孩子们就会跑到梅根跟前、碰一下她,然后四散跑开、给其他的人“传染”她的“虱子”。他们嘲弄地叫她、“矮冬瓜梅根”,他们做的事情比孤立她更为恶劣。他们让她在学校里的日子和放学的路上、身心备受摧残。老师们遇到梅根的单亲妈妈,一个非常勤奋的妇女,她尽、自己的最大努力“让家里收支平衡”。她说周末对梅根很特别、——不是因为有通宵晚会,也不是因为被邀请看电影或者参加派对,仅仅是因为能够远离其他的孩子,在她房间的私人空间里,意味着痛苦会停止,至少到星期一和步行去学校之前是这样。
梅根的处境深深地困扰着我的妻子。在和校长以及其他教师交谈以后,她提出了一个想法。从与梅根的谈话中,她得知梅根从来没有一个宠物。特里萨确信,宠物是让梅根生活中注入强大力量的爱、和让梅根接纳他人的最好的方式。特里萨告诉梅根,她需要和梅根的母亲谈些重要的事,并问她能不能让她母亲在第二天放学以后接她回家。因为担心出了什么事情,梅根负责任、关心孩子的母亲第二天就来了。
特里萨把梅根在学校的问题讲给她的母亲知晓,最后提起了梅根宠物的话题。让我妻子惊喜的是,梅根的妈妈说,她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。她同意去我开办的一个兽医院,她可以看到我们收养的各种各样的、流浪或被遗弃的动物,从中为梅根挑选一只最好的宠物。
就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六下午、——我们已经关门下班,但是我们还没有离开的时候、——根据我们约好的时间,梅根和妈妈走进后门。当听到门铃响起的时候,所有的狗都加入一种可想而知、且活力四射的吠叫合唱中。
我单膝蹲下,向梅根和她的妈妈介绍了自己,欢迎她和妈妈来到我的办公室。我注意到梅根和所有、受到过虐待的动物一样,她的眼中充满了痛苦、——那么深重,事实上,我必须立刻把目光移开以让自己平静。
我带着她们来到后院,那些无家可归的宠物被收留在这里。我非常希望梅根喜欢上这些、杂交的小猎狗,在那个星期早些的时候,他们被装在一个盒子里,放到我们的门前。小狗有尖刺的毛发、硕大明亮的棕色眼睛、淡红色的舌头像粉红色的、传送带一样进进出出。
然而,梅根虽然喜欢小狗,但她不喜欢这些小猎狗。当我们沿着一排顺序去寻找更“合适的类型”的时候,医院的吉祥物,一只失去一条腿的虎纹美国短毛猫、悠然自得地走了出来,当时他正在第一次割刈的、紫花苜蓿地里寻找老鼠。由于右后腿是一条残肢,他被起了这个、“断腿右”的名字。
断腿右遇到人的时候,有一个古怪的习性,先是接近你,嘴里发出咕噜声,然后猛烈地撕咬你、以引起人的注意,但是不足以伤到皮肤。断腿右、咬住梅根粉红的手指,第一次撕咬是爱的表示,她开玩笑地把猫、举起来,几乎离开地面。你可以清晰地听到断腿右、直立时发出的声音。
那个星期六下午,梅根离开宠物医院,心里充满了幸福。现在,她有了一个喜欢和她玩耍的活灵活现的朋友。断腿右喜欢挨着梅根、蜷缩着睡在沙发上,靠着她在床上睡觉。梅根的妈妈后来告诉我们,当梅根放学回家的时候,断腿右会冲到门口,像一个少女一样,跟着梅根从一个房间到另一个房间,寸步不离。像一个回飞棒一样,断腿右也会离开做些“猫的事情”,但是他很快会回到梅根的身边。
在断腿右无条件的爱、无尽的感情和忠诚的激励之下,梅根开始变得有活力了。尽管她可能永远不会成为返校日舞会女王,然而她的确找到了以朋友的方式对待她的宠物伴侣,她的处境变得好起来了、——身体上的、情绪上的以及社交方面的。
十年后,梅根高中毕业,特里萨和我接到了毕业典礼的邀请,我们从邀请函上得知,她是班上两名告别致辞人之一,我们非常激动。
毕业这天,我们加入了亲友团,坐在观众席上观看、毕业生们领取毕业证书。当梅根大步流星地走上演讲台时,她高扬着头,光彩照人。我几乎认不出她来了。梅根现在是一个身高适中、体型健美、散发着《迷人魅力的妙龄女孩,她演讲的内容是接受和友谊的重要性,全场的观众都被她的演讲吸引住了。她将要上大学学习传播专业,显然,在这方面她很有天赋。
演讲结束时,她谈到了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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